二月大罢工: 青岛工人运动的里程碑

1925年2月8日清晨,虽然到了上班的时间,胶济铁路四方工厂的工人们都站在自己的工位旁边,机器不开动、物料不运输,全厂显得静悄悄。忽然,随着“呜!呜!!呜!!!”的汽笛声响起,工人们走出了车间,面对资本家的威逼临危不惧,彪炳史册的“二月大罢工”正式拉开序幕。

胶济铁路四方工厂建于1900年10月,是德国人为承担胶济铁路全部车辆装配和修理任务而修建的。1914年一战爆发,日军占领青岛并接管工厂。1923年1月,北洋政府从日本手中正式接收被占领八年多的胶济铁路,四方工厂回到国人手中。  

从建成那一天起,四方工厂工人反剥削反剥削的斗争就此起彼伏,在反压迫、反剥削的斗争中,工人们建立起青岛第一个具有工会性质的组织“圣诞会”。圣诞会成立不久,我党早期领导人王荷波,党的一大代表邓恩铭先后对其进行改造。1924年10月,邓恩铭以新闻记者身份为掩护,在四方三义小学召集20 多名工人积极分子开会,总结“圣诞会”成立后的经验教训,提出建立秘密组织赤色工会的建议。此后数月,秘密签名盖章加入赤色工会的工人就达800余人,占全厂工人总数的60%以上。

圣诞会会徽

1925年初,整个胶济铁路笼罩在一片“你争我夺”厮杀氛围中。北京政府交通部和胶济铁路局中的江浙系,与山东地方势力围绕胶济铁路运价等问题的斗争日益尖锐化。几番争执不见结果,于是代表山东地方势力的政客、资本家酝酿于2月8日开始全线罢工罢运。

当在四方工厂任绘图员的共产党员王象午获得这一消息后,立即赶到下四方村附近邓恩铭的住处汇报。邓恩铭立即与上级党组织取得联系。党组织研究认为,自“二七铁路大罢工”失败后,全国工人运动一直处于低潮,如果利用这个有利时机,通过举行大罢工,提出自己的纲领,为工人争取更大的权益,必将成为青岛工人运动的里程碑,对山东乃至全国铁路的工人运动将是一种有力推动。

按照党组织的部署,邓恩铭在住处召集工厂党员和工人骨干,商议并确定了和路局地方派首领谈判参加罢工的五项条件。一、以后厂中关系工人事件,须与工会交涉;二、恢复以前因办工会被开除工友之工作;三、不分领班、工匠、学徒、小工均一律增加工资三元,并改日计为月计;四、工人和员司享受同等福利待遇,每年发给两次来回免费联运通票;五、速发年终应得奖金。

当工人代表傅书堂等人向资方递交《五项条件书》时,厂长杨毅客气见面、支吾应付。傅书堂又带领大家到胶济铁路局找山东地方派首领马廷燮、孙继鼎等谈判,结果不欢而散。消息传来,中共山东地方执行委员会书记王尽美组织邓恩铭和党员骨干连夜开会,分析谈判破裂后可能遇到的情况,再次从推动青岛与山东工人运动的角度,制定了相应对策。

2月7日晚,邓恩铭召开四方工厂党员和工人积极分子秘密会议,对罢工进行周密部署。“仅仅由铁路沿线工人罢工,势必因战线长而显得力量分散,只有在四方机厂发动声援罢工,配合斗争,才能以强大的声势迫使铁路局向工人作出让步,从而争得罢工的胜利。”邓恩铭在会上的分析,坚定了大家的信心。

2月8日午夜零点,胶济路局全线罢运开始。8日上午,随着工厂负责人对罢工条件的拒绝,罢工全面展开。工厂党团员和工会积极分子立即按照邓恩铭、王尽美的指示,组织罢工委员会、宣传队和纠察队。当罢工委员会将5项复工条件在工人中传播时,全厂立即沸腾起来。第二天,四方工厂工会正式成立。

胶济铁路总工会四方分会全体罢工胜利纪念

胶济路局罢运第三天,山东军务督办郑士琦派山东兵工厂厂长李钟岳暂为护理该铁路局局长事务。2月11日,胶济铁路全线恢复通车,山东地方派获胜。铁路通车后,四方工厂工人满怀胜利希望,可当局却迟迟未答复,有些人就说起风凉话来。为此,邓恩铭走进工人中间,“只要罢工坚持到底,到时不答复条件,受到损失的还是当局。”他的分析讲解稳定了大多数工人的情绪,大家决心继续坚持斗争。

当大罢工坚持到第七天时,一队荷枪实弹的路警冲进了厂区,到每个车间胁迫工人复工。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工人们一面做好防范准备,一面对路警的要求严词拒绝。到第九天时,看到工人们意志坚定,李钟岳只好到厂会见工人代表,并答应了大部分条件。邓恩铭和王尽美得知后,认为斗争不是一次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只要达到百分之六十的条件,就是胜利。于是,在厂长杨毅与工人代表傅书堂在文件上签字后,工会下令复工。历经9天,二月大罢工最终取得胜利。

“各地工友统统地团结起来”“全国工人团结万岁!工人阶级的胜利万岁!”2月18日,四方工厂工会在机车场前面召开大会,庆祝罢工取得胜利。在热烈的欢呼声中,与会代表宣读了罢工胜利宣言,在四方机厂工会的基础上,“胶济铁路总工会”公开建立。

此次罢工的胜利,是在“二七铁路大罢工”失败后,全国工人运动的最新胜利成果,不仅在青岛工人运动中具有里程碑作用,更是当时全国铁路工人运动的重要闪光点,他和不久后的省港大罢工等一系列工人运动在全国掀起了新一轮工人运动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