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车出口创先河

眉山车辆工厂出口缅甸车项目,开创了中国机车车辆工业整车出口创汇先例,使职工队伍和企业应变能力、竞争能力、生产能力得到一次检验和锻炼,使眉山车辆工厂产品在缅甸市场、乃至东南亚市场开始树立良好形象,打下了走向世界、参与国际市场竞争的坚实基础。这一过程真是锻炼了队伍,培养了人才。也如同当年铁人王进喜的名言,“井无压力不出油,人无压力轻飘飘”。

1987年11月25日,中国机械进出口总公司在缅甸车的国际竞争中,以总价格 1360465 美元中标,当时接标单位是牡丹江林业机械厂。缅甸车釆用铸钢三大件控制型转向架、真空制动装置、手轮螺纹式手制动机、公母钩车钩、辗钢轮直径724毫米,这些与国内铁路货车全不通用。由于种种的原因,牡丹江林业机械厂无论软、硬件都无法完成此项目,如果不签约,将给国家造成重大的名誉和经济损失,眉山车辆工厂在铁道部、铁道部进出口处和中国机车车辆工业总公司的推荐下,从国家利益出发,冒着极大风险于1988年5月决定承担此出口项目。

1989年2月工厂签订了出口65辆缅甸铁路货车合同,其中有米轨木材车40辆、米轨甘蔗车20辆、米轨守车5辆,属于多品种小批量类型,对产品设计、工艺准备、工装制作、试制、试验都要求很高。

难办的是零配件的釆购,缅甸的铁路虽然很落后,但这批购车款是世界银行贷款,在购车的合同中缅方把所知道的全世界最先进的零配件都装到车上去,例如轴承要美国、瑞典或日本的;真空制动机要英国的;弹簧要印度的。这些对眉山车辆工厂来说是有一定的难度。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由于缅甸国内政局的变化,对设计方案图纸审查的时间拖后半年。目前产品设计工作进展缓慢,满足不了后序工作的要求,再拖下去,周期来不急了,有不能按时交货的危险。

当时工厂没有正式总工程师,由人临时代管。总工程师办公室主任是我,副主任高明远是经验丰富的搞热工艺老科长,他知道缅甸车转向架是铸钢三大件的,侧架和摇枕要制作木型和金型、试制、试验的时间较长。多次向厂长杨荣林反映情况,请厂长亲自出面抓一下此项工作。一天下班后,回家刚吃晚饭,听到楼下有人通知我立即到厂长那儿去开会,我估计有急事,急忙骑自行车下山的路上遇见产品设计处长宋练达,他也是去开会,我们进门一看,有厂长、两位副厂长、干部部的部长,看样子,他们己经开完会了,等我们两个人来要说的什么。杨厂长说:“出口缅甸车是一件大事,关系到工厂发展和今后走向国际市场的事,必须齐心协力共同完成这项工作,宋练达你对出口缅甸车产品设计有什么想法?”宋回答说:“如果这件事由我负责主管设计,我一分钱也不要,只要给我增加4个人就行,但要总工程师办公室滕主任帮助我来做这件事,他是老设计处长,在齐厂就有搞出口部件的经验”。杨厂长问我,老滕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我说:“出口缅甸车的设计工作量大,难度最大的是铸钢侧架、摇枕的设计,不能靠某一个人,要发挥设计处全体人员的积极性,还要借助西南交大的力量,我保证全力协助宋练达完成这项工作。”杨厂长当即拍板:“从明日起,史副厂长负责缅甸车对外的一切工作,滕主任负责缅甸车厂内的一切工作。史副厂长和干部部的人明天上午到设计处宣布张一飞只管标准化工作,由宋练达负责缅甸车的设计工作。干部部尽快给设计处调进4名学车辆专业的大学毕业生。总师办滕主任根据交货期的要求,编排一个缅甸车的设计、试制、试验、投产的进度表,并负责在每周二上午主持召开缅甸车专项例会,协调解决各种技术问题,确保按合同规定的时间完成交车任务。”由于设计处全员共同努力,经常加班加点,特别是在西南交大协助下,用较短的时间完成了产品设计图纸,为后续工作节约了宝贵的时间。

试制和生产的时间不足,我们和相关单位就在晩间或节假日加班,连过春节也未休息过一天(当时规定工人和干部加班,一律没有加班费,是否要换休,由各单位自行决定)。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终于,在 1990年3月4日,65辆缅甸车离厂剪彩。

1990年5月,我随工厂交车小组赴缅甸交车,缅方由仰光车辆段长负责验收,我方由检查处长石春福、货二车间主任康汉文和总师办副主任王贞一负责向缅方交验,交验地点在仰光车辆段,我和总工程师彭振凤一旁等待。缅方测量各部尺寸后,结论是车辆的长度短了,我方交车的三人不管怎样向缅方解释,缅方就是不认可,交车毫无进展,翻译只好过来告诉我现场的情况,我对彭总说,你来当最后一道防线,我先去处理。与缅方一通交涉后,我对缅方说:“不能用皮尺测量,皮尺变形量大,测量不准,要用经过国家计量部门检验合格的钢卷尺。”我把带去的小钢卷尺给他们看,当场将皮尺和钢卷尺比对,1米就差几毫米。“你们去拿钢卷尺来测量。”缅方段长说:“我们没有长钢卷尺,这个皮尺还是跟建筑公司借来的,我相信你们,长度尺寸就不测量了,接着检查其它项目吧,”这一风波终于消失了,以后的各项检验都很顺利。随后,65辆车进行了速度和制动性能试验,从仰光到丹那(YANGDN---THANIN)反复测试,我在列车的头部机车上跟缅方人员共同做列车的运行试验,用秒表卡时间,用数电线杆的根数做距离,来计算列车的运行速度和制动距离,试运行中火车司机提出速度不能再快了,铁路线路受不了。我说试验的速度要不要再提高由你们定,我们的车辆没有问题。两天后,缅方通知我们,65辆车经检验和运行试验,全部达到要求,验收合格。1990年5 月15日,我们双方在缅甸铁路公司举行了签字仪式,交换出口车验收合格证书,至此,出口缅甸铁路货车的任务全面完成。

口述:滕永贵(原齐齐哈尔厂工程师, 1971年调至眉山车辆工厂, 历任工程师、技术科副科长、设计处长、高级工程师、质量处处长)。

整理:周洁莹